催眠,看見與善念。

催眠學習期末心得
學員:鍾國誠


會來參加凌老師的催眠課,起因是大約在10年前,有位心理師朋友送我凌老師的書,他上過凌老師的工作坊,便大力推薦我去認識催眠。雖然當時的我,對催眠有著刻板印象,認為催眠像是一種玄怪操控性的、或者是權威指導性的表演,沒有激起學習動機,但說也奇怪,凌老師的名字和那本書,卻一直在我的心裡面,時常想到。
幾年前,我的另一位心理師朋友參加完凌老師的催眠課,又跑來跟我分享了。她說凌老師的催眠態度很「人本」,她很喜歡。這位朋友是我非常多年要好的朋友,她的個性謙卑柔和,心理治療的理念和我相近,聽到她分享上完課的心得,可能受到她的「催眠」,讓我開始認真思考報名學習催眠的可能性。


剛好幾個月前,很久沒上網的我,碰巧在網站訊息裡看到凌老師的催眠課,我很快地搜尋了課程日期,發現八天上課時間,我竟然剛好都可以空出來,這真是太大的因緣巧合,因為平常的我,工作行程總是非常滿,很難有這樣多的空暇。於是我想,或許就是這個時機了吧,最近我也因為過於忙碌而有一些身心反應,我的確也需要讓忙碌的生活緩一緩了。或許停下來,學習新的知識與技能,充實自己的治療內涵,而不是一再付出自己,可能就是目前我最需要的,於是我立即報名,把自己帶過來了。
我很高興我來了。


在第一天上課的時候,聽到老師介紹以「光譜」的視角,看待催眠的定義。我內心很能認同生活中的許多現象,那些充滿著口語或非口語形式、造成的「影響」與「被影響」、深淺不一的現象,其實也可以說是某種催眠的現象。是啊,電視上廣告著「不買什麼就落伍」的說詞,不就是在催眠大眾;烤肉要用「萬家香」;我在帶領瑜伽「大休息」體位法時,所做的放鬆引導,也可以視作是種催眠….。這讓我對催眠的概念有了更大的彈性。的確耶,催眠就在日常生活裡。
同時又聽到老師介紹「一切都是自我催眠」這句話,我很喜歡這句話,因為這跟我的治療理念相似。我相信心理治療的療效,不會是在強迫一個人的內在意志或抵觸一個人的內在意志底下完成。因此我非常開心收到這句話,讓我放下了對催眠的刻板印象與成見,安心的感受與享受老師的教學帶領與示範。


催眠師的人性觀是什麼?我想因人而異,帶出來的催眠效果可能就大不相同。作為一位諮商心理師,我會相信一個人的潛意識根源,或是內在意志的最底層,潛藏著的是對生命正向積極的智慧與能量。因著這份相信(信心),靠近一位個案時,我會期許自己是以一種尊敬、信任與友善的態度進行。我相信只有帶著對個案潛意識智慧的尊敬、信任與友善,方能喚醒/引出個案對自己內在智慧的尊敬、信任與友善,活出自己(「催眠」是不是也可以定義成「催眠師與被催眠者的潛意識交流」)。這樣的召喚/引出要如何達成?除了催眠師的內在狀態與態度,正如老師上課分享「少年騎馬回家」的故事一樣,跟個案保持善意安全的合作,還需要再靠敏察一些跡象的能力、透過一些技巧來完成。


技巧方面,雖然自己常常帶領個案做放鬆冥想,但是在催眠課程裡學習到了更細緻的非口語技巧,例如停頓、配合個案的呼吸說話、聲調的變化、眼神等等,這些細節都好重要。有趣的是,我在生活中對著親朋好友做練習,他們可以在我較緩、較沈的語調中開始放鬆,我自己竟也隨著自己的語調、調節了自己的狀態!
之前我也常使用某些意象對話技巧於諮商中,不過pre talk 的鋪陳,引導的節奏,個案非口語狀態的細節觀察等,在催眠課中又獲得許多啟發。但無論技巧實施得如何,我想背後最大的核心精神仍然在於跟隨個案、保持同步,亦步亦趨地關懷個案,以個案的反應/回饋來修正我們介入的方式或策略。畢竟催眠不是一種強迫,雖然個案可以被訓練,但絕對不是控制個案來滿足我們的某些需求。


另外,對我很有幫助的一個部分是,就像心理諮商面對個案的獨特性一樣,針對不同特質的個案也需要不同的催眠誘導手法。例如有人適合循序漸進式的放鬆方式,有人則更適合「7+2」的快速放鬆法。(我使用「7+2」成功讓一位困難放鬆的個案放鬆下來,連個案都覺得驚訝。)沒想到催眠也是如此考量個人的獨特性,這真是很重要的提醒!正如後現代心理諮商理論說的:「沒有冥頑不靈的個案,只有冥頑不靈的心理師」,我們或許也可以說:「沒有冥頑不靈的被催眠者,只有冥頑不靈的催眠師」。


體驗很重要。我們沒有走過的路,便很難帶領個案去經歷。我很珍惜可以和學員互相練習的機會,更珍惜可以當被催眠者的機會。因此我很榮幸也很開心,可以被老師邀請上台示範、體會被催眠。我自己以前是理工背景的人,我知道自己擁有非常強大的理智和邏輯分析能力的大腦,然而在從事諮商工作近20年之後,我的感性能力提升許多,分析的頭腦比較容易退後、放鬆,這使得現在的我更能單純的把自己交給直覺感受、讓感受帶領我前進。我記得在上台示範和體驗結束後,有學員問我,關於我的手會懸在半空中,是不是因為老師的暗示/指令?以前的我,可能也會像這樣進行分析,但我現在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(答案是,也不是),重點是我願意隨著/信任當下自己的感受去觸碰關於這個感受的記憶,並且持續體驗這個記憶。我想了想,或許就是因為我對老師/催眠師的帶領感到安心和信任,所以我願意讓我的直覺和感受帶領我(這是好重要的體會)。


現實生活裡,我們往往極度依賴理性的腦,進行生存的攻防戰,但也正是因為如此,我們反而無暇觀看自己,失去感受的能力,也失去跟自己修復與和解的能力,跟自己的身、心漸行漸遠。我很感謝能有上台體驗的機會,讓我可以再一次感受自己,接近真實的自己。而無論是被同學或是被老師催眠的體驗,也成為我理解個案經驗的寶貴基礎。
我目前已經陸陸續續應用催眠技巧到一些心理諮商個案身上。有些並非原封不動地運用課堂的學習內容,而是把某些概念精髓融入到自己原本的諮商風格裡,像是在平時的口語中融入某些非口語技巧,或是合併幾種策略在一起運用,例如「7+2快速放鬆」「散佈式暗示」和「正向特質暗示」,有的則是照著課堂的學習內容一步一步練習,反覆咀嚼。我想催眠師保持彈性很重要,但我也提醒自己,並不能只是把個案當作實驗品,找到最適合個案的方式與節奏,遵從個案的潛意識動力、維護個案最大的福祉、做催眠師自己比較有把握的…,是我們最重要的基本態度和立場。


我有時候會想,如果催眠就在每天的日常裡,了知催眠深意的催眠師,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職責或許就是持續對自己,對他人、對萬事萬物保持慈悲善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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